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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ic.我看這本書的時候會一直想起你,可是看完後又覺得其實自己並沒有那麼愛你。

花了一個寒假,好不容易習慣江國香織淡到不能再淡的敘述方式,反而無法消化情緒太多的文字。
深愛一個人就是這樣嗎?前幾篇讓我想到大家對那一位同樣永遠純真如孩子般的大寶貝的情感,但是越到後面越發現,真正兩人相愛所產生的,比這更複雜。
以為看這本不算厚、字數也不算多的書可以比先前看日本作家的作品得心應手,沒想到一次竟然只能看幾篇就必須放下。裡頭有太多觸動我的句子。雖然別人看來可能會覺得那些用詞很普通。這本書其實很像作者的日記,只是平實文字的背後藏著幾乎滿溢出來的龐大感情,像冬雨一般,雖然細小卻綿綿不絕,人們不會輕易查覺,等到發現時已經被團團包圍無法脫身。也可能因為書中完全是使用第一人稱,看書時習慣將自己融入書中角色的我,更容易跟著情緒起伏,常常覺得自己已經無法呼吸,只能跳脫出來,闔上書到走廊喝水吹風晃一圈回來,才能再繼續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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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念你的時候我便聽音樂,然後把所有歌者的聲音想像成你,是你低低唱訴,皺著眉,表情混亂。

你一直是個大孩子,永遠曬不黑,無法世故,濃眉大眼轉個不停,笑的時候眼角飛揚。

愛情怎麼能言語?別人問的問題如此愚蠢,我沒有好的回答,但他們沒有愛過嗎?這些關於思念的點滴,關於歲月的累積,關於戀人絮語的淚滴或傻笑,我以為每個人都一樣的在承受,如此的輕如此的重,輕得像報紙上一角的無聊新聞,重得像生生世世的心靈佔據,或者是因為每個自私的人們,都認為自己的愛重,而別人的愛輕易,所以他們在發問時,才能讓口中的語言如此簡單的漂浮空氣中,沒有真正的意義。

我還在嘗試遺忘你的過程,你曾說你不喜歡牽絆,要我靠自己好生好長,你也說過「最好的老師是無師」,所以你不願意給我任何的生長方式,但我的生命裡你早就越過這些語言文字的意義,你存在著,我的說話、思考、閱讀、所有所有都被你影響著,已經拿不走,你存在太久。

你怎麼可以,把你放進我的生命裡,然後又拿走,還告訴我,你根本沒來過。......我已經鼓起勇氣告別了你,想著從此自己要好好的活下去,告別你的數個月裡,我後悔、慶幸、後悔、慶幸,反反覆覆,你卻忽然若無其事的寄信給我,......然後打開卻還是沒有其他任何的話語,只是一張邀請函。邀請卡的封面是一個穿黑衣的女人,在乳白的天和暗紅的底哩,側著臉抱著花,像我對你哀傷而卑微的愛情,黑衣女人沒有畫嘴,我也對你無言,還能說什麼,這一生我已經注定輸給你,沒有任何掙扎的餘地,我心服口服。

但為了被你喜愛,我曾經努力上進,嘗試能接近你的世界,我所仰慕的無法觸及,愛上你注定是一場苦戀,我溺在苦裡歡喜悲傷。
不行,這一切都太自哀自憐了。
我討厭自以為是的哀戚,當我發現我自己如此瘋狂戀戀,分不出是因為喜歡你還是因為無法完整得到你而窒息時,我開始漸漸的抽去,......
我沒有遺憾,你一定也沒有,不牽絆是你一開始就說好的密語,我默默的接受,雖然我並不明白不牽絆的真正意義。
不牽絆的意義是愛你卻不要觸及你,還是清醒的在你失去好奇心後能冷漠忘記你?

我不再等待,怕等待一如哈金小說裡,等到了也沒有答案,而彼時我已老,等待太漫長,長得讓人遺忘一開始等待的原因。

我一直以為哭完就會沒事,我以為傷口結痂就是復原的開始,我想我沒有這麼深愛你。
人被自己的理智欺騙著,但感情卻隱隱約約的揭發傷疤。

你沒有拿走什麼,我卻流掉了生命中一部分的歲月,我失去記憶,不肯回溯,心甘情願的讓自己迷路,怕承認你曾經存在,就會變成一根鹽柱。
可悲的是我知道你過得很好,我妒忌著你過得很好,於是我也強裝自己要很好,我以為過得好是我對你的報復,但你其實並不知道,你怎麼會知道呢?你是真的不在意,而我不但在演一齣假想的戲,在這齣戲裡唯一的觀眾居然還是我自己。


每每我總想對你說,你沾滿土拿手掩埋的不是什麼,而是我微微跳動的心,但我說不出口,因為你埋葬我時的模樣竟然可以如此天真快樂,於是我只能閉上眼流下淚,還帶著微笑的讓你改變我。

但我並不後悔愛上你,我只是胸口緊緊的遺憾著,愛是歡愉是折磨,我用這遺憾的養分供養自己心底的寂寞,然後化成文字。

多好,你多幸福,有我這麼愛你。
我想愛你,等你老了頭髮白了身體佝僂,我都還會好愛你,我相信愛一個人不只是他的形體而已,也是你與他的點點滴滴,這每一分每一刻的點滴我都不捨錯過,更自私的要一直擁有你到老,而當然我也要健健康康、小小心心的照顧自己,擁有你的意義非常具體,那就是我們都要長生不老、一起存在。

我不愛交朋友,但我對人友善,不過我很少會完全打開心胸,也不太懂怎麼開始,一個人看電影吃飯,會有點寂寞,尤其在入冬,但寂寞得來鼻頭冰冰的,自己握自己的手放在自己的口袋裡,緩緩的走,寂寞變成一件無法分享的寧靜。

這個世界好多人努力工作存了一輩子的錢終於買了房子,買完後才發現自己因為貸款又欠了銀行一輩子的錢,與心愛的人同住後以為會從此熱熱鬧鬧不再孤獨,才感覺寂寞來襲的時間與人多人少相不相愛無關,沒有家人的追來家人卻發現溝通與遷就讓雙方都挫折不滿,然後終於還是搬出來渴望孤單。
繞了一大圈,到底擁有算不算快樂?

我總是怕自己太愛你會讓你變得驕傲。
我怕當你知道你已經徹底的擁有我時,你會變得不珍惜。
所以我愛你的方式總是有一點故意的嫌棄你。

你有時真像個小獸,未開化的讓人跟著你不由自主。

有人自喜的說她穿著地攤貨卻被誤認為是以簡約為名的大名牌,也有人能自信的說她的氣質就是不同於別人,「為什麼我總是不夠自信的去描述自己?」我沮喪的問你,你只是淡淡的說:「你不是不夠自信,而是太怕別人的嗤之以鼻。」

曾經聽人說我不夠誠懇,我自覺那也是對了,因為對於陌生的人們,我的確不想知道他們胖了或瘦了,近來忙些什麼?而我也不習慣訴說自己,就這樣我總是心不在焉眼神飄忽,真是糟糕。

願人與人的信任就像孩子們信任成人,只有真心沒有懷疑。

離去的那天非常虛幻,連天色都灰甸甸的低壓著城市的每一端,莫名的情緒淡淡的在天色下,安安靜靜的爬著身體的每個部份,沒有苦澀濃郁,只有一團混濁在悄悄的飄蕩著。

是因為沒有你嗎?獨立的我什麼時候開此對你如此依賴?如果有一天我將以任何形式離開你或你離開我呢?已經不會飛的飛禽是不是會立即厭厭而死?

我總是騙自己,非常會自我安慰,非常樂觀。

記憶裡與你相識的片片斷斷,像大地尚未形成時的板塊,飄浮著飄浮著,終於漸漸凝聚堆積形成陸地,那片片板塊有大有小,挪移在深藍的海洋上,而海洋彷彿生命的底色,嘩啦嘩啦低沉的拍打流動,深不見底卻又清晰可視。

回憶裡這些畫面好清晰,我知道你丟下我時我自己也會丟棄自己,於是明白我愛你,我要與你在一起,我不敢也不捨放手,一直至今都沒有改變。

來這裡之前我曾問你,會不會因為我有了小生命發胖發醜讓你嫌棄我,你卻回答我:「青春可以被取代,美麗可以被取代,激情也許也可以被取代......」
你握著我的手充滿堅定:「但唯有回憶,是誰都不可能也不可以代替。」


這裡一切都好,唯一不好的是沒有你。

如此想親近你卻在時間空間中迷路失魂找不到焦距。
多年前的記憶一一上心,想念你時我就把回憶當大餅一一啃食,放在口中細嚼慢嚥遲遲不捨吞下,而吞下後又總是要深呼吸,怕不能承擔想念你想見你的混淆,......

如果我不去愛人,我便可以免去失去,十七歲以前,我的情感總是失去的進行式,......還太小沒有怨言,學會的是與人說話時不看對方的眼睛,怕自己愛上這個人,而愛一個人我總是從雙眼開始。
然後我想起你,才發現我如此害怕與人對視,卻從來不怕你的眼睛,而你的眼睛如此美麗,總是有一份孩子氣和無私。

沉默是安定的力量,卻不見得是城市人的美德。

愛讓人紮實也讓人空虛,而最令人空虛的莫過於思念。

真的根柢既然從來不被看見,於是就不存在了。

我是一個符號,意義由別人發明。

我真怕我為了討人歡喜而被人們淹沒了。

我忽然想起卡爾維諾的述說:「摩里安那城只由正面和反面組成,它們無法分離,卻也不能相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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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lamp5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